书房,文人雅士品茗抚琴、吟诗作赋、行书墨染、临绘万物的清净之地。闲安于此处,可一享生活之恬淡风雅,可感悟人生之情怀,正是“幽栖还自得,清啸坐忘机。”不论古人、今人的书斋精舍,除明窗净几之外,尚有图书翰墨、古董器玩之种种。而书房的营造,以“生活的艺术”扬名千古的李渔认为书房的布局,关键在于大雅与富丽之间的平衡。
李氏《闲情偶记》有云:“盖居室之制贵精不贵丽,贵新奇大雅,不贵纤巧烂漫,凡人止好富丽者,非好富丽,因其不能创异标新,舍富丽无所见长,只得以此塞责。”故而今人书房的装修设计,要依尊古人书斋的文化美学,而令一室成雅境,营造出风雅闲适、悠然自居的品读之所。
中式设计书房,依古制不可无斋号匾额,亦不可无楹联。
简要清通者,如明代方还书联曰:“纵横百家才大如海,静坐一室意古于天”,令人顿生思忆,豪气干云之外,有千载之思,难得的是此联内容志气清坚,卓尔不群。
包罗万象者,又如清人邓石如的七十四字书斋联,邓氏为稽古名家,金石碑版,日以考订摩挲为乐,其书房悬联曰:“沧海日,赤城霞,峨眉雪,巫峡云,洞庭月,彭蠡烟,潇湘雨,武夷峰,庐山瀑布,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;少陵诗,摩诘画,左传文,马迁史,薛涛笺,右军帖,南华经,相如赋,屈子离骚,汇古今绝艺置我轩窗。”洋洋洒洒七十四言,笔下汇集山川绝景、今古奇观,论者推为书房名联,可谓名副其实。
中式设计书房的斋名或即景、或言志、或纪事,用心所至,多有寓意。如唐杜甫的“浣花草堂”、宋米芾的“宝晋斋”、元赵孟頫的“松雪斋”、明徐渭的“青藤书屋”、清恽寿平的“瓯香馆”,以及近现代梁启超的“饮冰室”、丰子恺的“缘缘堂”、张大千的“大风堂”、梅兰芳的“缀玉轩”等。
李渔的“芥子园”,既为住所而题,也是流布甚广的《芥子园画谱》书名的由来,斋名别具庭园景色,而且名出有典,蕴藉情思。又如以“狂草”名世的唐代书法家怀素,为习书练字而种了许多芭蕉,以蕉叶代纸,所居处“绿天庵”便缘此得名。
文人雅士都祈望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,窗明几净,左图右史,拥书百城,“万卷古今消永日,一窗昏晓送流年”。这让人不由心生感慨,窗外繁华世景,窗内儒雅灵气,环顾四周,中式书房的雅静足够抵御世间的喧闹和扰攘,是人们精神上陶然其间、引为至乐的一方古雅天地。